我山生在資江上游的山城寶慶,這方的奇山秀水養育了我,在這裡開始了我的繪畫。 中學時代,我是在故鄉度過的。 我學習繪畫,開始於生存的需要,不屬於酷愛藝術的天資奇才那一類,而是另一種命運使然。當時,因勞動的重負,營養的不良,健康若霜後衰草幾近奄息。於是,在升學指南中尋找力所能及的生存出路。可以說,出於自己的理智,繪畫成了唯一的選擇。經過一番努力的學習,囿於小鎮的我,終於沿著家鄉的路走出了山坳,走進湘江邊上那所藝術學院的校園。 當自己用繪畫服務於大眾,在社會生活的漩渦中,感到生存的重負峙,那家鄉的石板路對於我似乎產生了一種魔力,散佈在湖湘大地東南西北的千萬條石板路,能激活我的靈魂,明淨我的視野,啟動我日慚懶散的腳步。那不起眼、名不見經傳的道路,把我帶到山鄉澤國,感受春華秋實的農村生活或船中漁人的浪上生涯;或去名山勝地對景寫生,把握大白然的脈絡,體察天地之精氣;或翻山越嶺,走過的苗、瑤、侗兄弟民族的山寨,叩問大山一隅的種種神祕和深情。 人生是一條漫長的路,有時一日千萬里,有時十年來去於一條小路上,有時圈轉徘徊於一隅之地,有時站在十字路口或岔道上,望著空蕩蕩靜悄悄的去路,常茫茫然卻步不前。是窮途歧路,令人疑雲驟起。曲折複雜的人生道路的流動線條,在心路歷程的版圖上留下道道交錯的跡痕,積年累月,印象朦朧,冥昭瞢暗,難以名狀。時代在飛速發展,一切在巨變之中。儘管生活雜沓紛紜,千頭萬緒,然而,在石板路上磨礪出的從容不迫,躬行實踐,勇往向前的執著精神對於我是最為重要的。